用野心对抗野心——DAO 治理和两院制

我在 Frid​​ay Catalyst 的朋友最近发现了一项与 Lido 相关的有趣 DAO 提案，Lido 是 DeFi 中最大的流动性质押协议。该提案的核心主张引入双重治理方案，其中除了 LDO 持有者之外，stETH 持有者还将获得治理权。

在详细了解该提案的过程中，我们将看到 DAO 长期以来如何不可避免地受困于组织社区面临的相同问题。我们将看到，尽管 DAO 配备了诸如“自动执行智能合约”和“不可变区块链上的治理代币”等新颖的花哨功能， 治理最终仍是一个制度设计问题，单靠技术是无法解决的。

然后，我们将探讨双重治理方案如何与两院制立法机构的结构（具体参考美国国会）相似并继承为化解道德风险的制衡精神。

什么是 Lido 协议和流动性质押？

以太坊区块链上的正常质押是这样的：您将 ETH 锁定到质押池中，并逐渐收到更多 ETH 作为帮助保护区块链网络的奖励。但是，一旦您锁定代币进行质押，您就不能再将它们用于其他目的。

像 Lido 这样的流动性质押协议告诉人们：将您的 ETH 质押给我们，我们将给您 stETH（质押的 ETH）作为回报。新的 stETH 是您质押的 ETH 数量的代币化份额。现在，除了累积质押奖励之外，您还可以将您的 stETH 自由部运用到 DeFi 生态系统的其他地方（例如转移、交易、作为借款抵押品等）。

流动性质押协议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几个原因。首先，要抵押以太坊，您需要满足32 ETH的最低门槛。Lido 将资金集中在一起，使质押变得更容易，这样不仅仅是鲸鱼才能享受质押奖励。其次，网络上的质押和解除质押需要时间。根据区块链的不同，这可能需要几天到几个月不等。对于以太坊来说，早期的质押者可能无法在合并¹之前取消质押¹后期阶段，甚至可能需要数年时间。

截至撰写本文时，Lido 质押了超过420万 ETH（约 58 亿美元）。这意味着 Lido 大致控制着1300万枚 ETH 中的大约 32% 。因此，Lido 的治理代币 LDO 的持有者不仅在协议本身上而且在以太坊网络上都拥有重要的治理权力。

Lido的工作原理(来源：Lido博客）

Lido的双重治理提案

考虑到协议控制的大量权益，Lido 的核心开发人员认为，必须改变 Lido 的管理方式，以防止道德风险。该提案将解决因当前治理状态而产生的委托人与代理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代理人的 LDO 持有者受到激励而做出出于自身利益的决定，与作为委托人的 stETH 持有者的决定相反。

在这种情况下，质押者的利益与以太坊网络更加相符；然而，LDO 持有者的情况却没有那么多。对质押者强制、审查和卡特尔化（节点运营商集中）的恐惧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最坏的情况下，LDO 持有者甚至可以发动抢劫，窃取智能合约中质押的 ETH，滥用其对流动性质押代码的控制权。 （有关更多详细信息，您可以参阅 Friday Catalyst 的这篇博文 ）。

双重治理计划通过确保这种最坏情况不会发生来更好地协调双方的利益。根据该计划，协议变更仍然由 LDO 持有者提出，但利益相关者将被授予否决权，并可以关闭 LDO 治理通过的提案。否决权将防止协议不协调或治理捕获实例，对于保护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至关重要。

下面的流程图描述了新提议的流程。Lido提案通过后，将应用时间锁定。在此期间，stETH 持有者可以达到法定人数，并将整个治理模块转换为否决状态，在该状态下，任何已通过的提案都无法执行。为了确保治理不会完全陷入僵局，stETH 持有者可以针对具体提案创建已通过但尚未执行的反否决票。

该提案包含与解除机制和防止滥用否决权相关的更多详细信息，您可以在原论坛讨论中阅读更多相关信息。

Lido双重治理提案流程图

两院制 - 双院立法机构

Lido双重治理方案的设计模仿了两院制原则。两院制是一种政府立法机构，其立法机构由两院或两院组成。例如，美国国会由众议院和参议院组成。在美国宪法的构思过程中，制宪者特意为参众两院设计了不同的成员资格和治理范围，并融入了制衡原则，以防止滥用权力并保护公民自由。

例如，众议院的代表人数与每个州的人口直接相关。代表每两年选举一次。相反，参议院议员由州立法机构任命，任期六年，任期错开，每两年重新选举三分之一的参议员。参议员人数也固定为每个州两名参议员，而不考虑每个州的人口数量。

宪法赋予众议院和参议院不同的职能和权力范围。参议院拥有批准条约和批准总统任命的权力，而众议院拥有制定税收法案的唯一权力 （税单）。最后，需要每个立法机构的批准才能颁布法律。

来源：美国政府：权力与目的 (2017)

在设计国会结构时，制宪者还面临着他们自己版本的委托代理问题，即民选官员（代理人）和公民（委托人）之间的问题。两院制的设计力求在防止政府被参议院的民粹主义“暴民统治”所俘获，同时又避免与民意过于疏远、脱离选民之间取得平衡。

当然，这样的宪政安排既是有意设计的结果，也是历史的必然，因为它深深植根于现实政治以及人口稠密国家和人口较少国家之间的拉锯战。尽管如此，1787 年的伟大妥协最终支持基于人口的下议院代表权和基于各州平等的上议院代表权。

法案成为法律的复杂程序。（来源：美国政府：权力与目的（2017 年））

双重治理和两院制

双重治理和两院制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在较高层面上，两者都试图通过更好地协调利益来缓解委托代理问题，并都试图通过引入制衡要素来限制管理机构的权力。从更深一层来看，我们可以观察到两院制立法机构和双重治理方案的四个主要理由：代表性多样性、延迟的优点、专业化和可预测性。

1）代表性多样性。 对于美国国会来说，参议院充当着控制民众热情的角色，因此众议院可能出现多数暴政。就 Lido 而言，双重治理通过将 stETH 持有者的利益纳入 LDO 持有者以外的利益来增加代表性多样性。stETH 持有者在这里起到了检查作用，以防止 LDO 鲸鱼进行治理捕获。

2) 延迟的优点。 两院制立法机构和双重治理方案增加了治理过程的复杂性。就国会而言，需要在参众两院就一项法案进行调解，并为Lido引入时间锁定，这减少了任意改变的可能性，因此化解了执政党诉诸快速解决方案的冲动，此时复杂的问题将得到更多思考并得到深思熟虑的处理。当然，相反，这样的设计也会陷入更多的僵局，导致无法达成一致。

3) 专业化。Hamilton和Madison在《联邦第六十二号文件》中指出：

“一群人不可能主要出于私人性质的追求，在短时间内继续任命，并且没有永久的动机来将公共职业的时间用于研究本国法律、事务和综合利益，如果完全由他们自己决定，就应该避免在行使立法信任时出现各种重大错误。” (《联邦第六十二号文件》)

任期较长的参议员更有能力积累与治理相关的专业知识和人力资本。事实上，参议院的一项重要职责是审查和修改众议院提出的事项。众议院议员更接近选民，可以更好地反映民意。对于Lido的双重治理方案，可以认为LDO持有者更擅长做出与协议参数和维护相关的决策，而stETH持有者更适合从以太坊网络安全的角度评估提案，这并非没有道理。

4) 稳定性和可预测性。 在《联邦第六十二号文件》中，Madison还明确表示，“没有真正受人尊敬的政府，就像个人一样，不会长期受到尊重；如果不具备一定程度的秩序和稳定，就不可能真正受人尊敬”。两院制减少了政策制定的反复无常，而Lido的双重治理则增加了其安全感。随着协议的成熟，这很重要。

宪政工程与DAO设计

两院制当然不是美国独有的现象，因为其历史根源可以追溯到 希腊和罗马的古典社会 。现代两院制起源于英国，也被许多 其他国家/地区采用，但具体设计因国家/地区而异。

第二院立法权示例。(来源：宪法建设实用指南)

上面的比较是在相当微观的层面上进行的，特别是从美国国会和Lido的双重治理提案方面进行的。从更广泛的层面来看，设计 DAO 与构思一部宪法没有什么不同。从本质上讲，它们是制度安排，由系统、流程和政策组成，旨在有效协调活动以实现共同目标。因此，宪政工程的原理（已受到深入研究的主题）可以作为早期 DAO 设计的重要参考资料。

比较宪法结构的一个领域是对否决门和否决者的评估 。 否决权门是指作为立法过程中可以阻止提案的一个点的正式机构， 否决者是指有能力阻止提案的任何个人或团体。

例如，美国两院制立法机构的总统制拥有三个否决权： 总统否决、 两院和最高法院。然而，否决权的数量是由政党的动态决定的。根据政党的相对主导地位，一名否决者可以控制所有三个否决门。

Lido 的双重治理方案可能是第一个尝试在其制度设计中设置否决门的 DAO。然而，该计划能否很好地实现其设计目的还不太确定，并且将取决于否决者的互动。例如，stETH 持有者是否会成为具有同质利益的整体，还有待观察。由于 Lido 还在 Polygon、Solana 和 Avalanche 等多个其他链上提供流动性质押，因此非 ETH 质押者可能纳入 Lido DAO 的治理，将使 LDO 持有者和质押者的动态进一步复杂化。

DAO 的现状 - 现实与期望

虽然在这个相对早期的阶段，我们无法断言完美的 DAO 会是什么样子，但我们当然可以辨别出不好的 DAO。DAO 治理不善案例是最近发生的关于试图强制清算的悲剧 Solend闹剧 ²。 Solend 是 Solana 区块链上的去中心化借贷协议。Solend 治理团队预计到潜在的1亿美元头寸清算会带来灾难性后果，建议利用智能合约升级的力量通过柜台销售实施强制清算。

虽然该提案（称为 SLND#1）获得了绝大多数 SLND 代币持有者的赞同，但很快在加密社区引起了人们严重的担忧，他们认为这是公然违反去中心化精神的行为。面对严厉的批评，Solend 团队很快起草了 SLND#2 并再次进行投票。最终，SLND#2在一天内使第一个提案的决定无效。不成熟的 DAO 治理的不稳定性质损害了协议的可信度。在 Solend 的案例中，回想起来，所通过的提案的非约束性使得 DAO 的整个目的显得愚蠢：如果 DAO 的决定缺乏任何可执行性，那么 DAO 投票的意义何在？仅由管理团队做出最终决定？

当然，挑选一个这样一个过于糟糕的DeFi 协议治理案例可能不太好，因为 DAO 仍处于新生阶段，每个人都在很大程度上进行试验并从失败中学习。在《后资本主义社会》 (1993)一书中，彼得·德鲁克被认为是现代管理之父理论，假设了一种自治社区组织，它介于私营部门和私营部门之间公共部门。

“每个发达国家都需要一个由社区组织组成的自主、自治的社会部门。需要它来提供所需的社区服务。它首先需要这一组织来提供社区纽带并恢复积极的公民身份。从历史上看，共同体就是命运，它在后资本主义社会和政体社区中必须承担义务。”

区块链的核心创新在于治理——信任分配的新模式。由区块链驱动的 DAO 已成为许多有机社区形成的基础，它们当然有潜力实现德鲁克的愿景，即催生一个“有意义公民身份的新中心”。然而，实现这一目标是不容易的，并且肯定会面临严峻的挑战。

总结——用野心对抗野心

“用野心对抗野心。” ——《联邦第五十一号文件集》

James Madison提出的制衡精神不仅是永恒的政治准则，也是任何人口众多的社区组织寻求平衡不同利益相关者利益的原则。因此，令人鼓舞的是，Lido DAO 正在积极地将更复杂的制度安排纳入其治理流程。

在撰写本文时，Lido 的双重治理方案已推进到下一阶段，用于实施基于所征求的普遍积极反馈。为了让 DAO 实现其新型社会组织形式的愿景而不受中央集权的束缚，除了技术层面之外，创新还必须在制度设计层面上实现。为了充分发挥其潜力，DAO 不应避开对研究宪政工程丰富历史的研究，并且要从政治制度的盛衰中汲取宝贵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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